【蔺苏】舌尖琅琊之烧饼
明目张胆的混更！诶嘿~
之前舌尖琅琊本子里的文，扒拉了出来丢一丢~
爬走肝校园去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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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云翻墨未遮山，暮霭沉沉，雨若决河倾。
“哐！”甄平支着斗笠，踩着一地泥水，破门而入。身后还驮着个少年，满脸血污，手脚上也都是伤。
刹那间，屋里几双眼睛齐刷刷地都望了过来，待看清这少年的脸，又暗自松了口气，也不知是悲是喜。
甄平将人丢给蔺晨，径直走到梅长苏身前回禀道：“宗主，前边儿村子几乎都被埋了，十几户人家屋舍没一处完好的。伤者约有十数人，雨势过大，加上乱石挡路行走不便，都在村口聚着。”
正直仲夏雨季，此地又是丘陵地带，不时便有山崩水出，原以为只是落石挡了山路，竟然将整个村子都埋了，梅长苏皱眉沉思，没有答话。
前后的路都被落石堵着，困在庙里的除了江左盟一行人以外，便是茫然无措的村民。有几位被落石砸伤的，或是逃跑时磕伤擦伤的，蔺晨正忙着给上药包扎，听得甄平所言，已有妇人开始惊慌失措，抬手摸泪。
“怎么着？”见梅长苏并不言语，蔺晨停下手里的活，转头问道。
“甄平去县衙报信，黎刚带着飞流再去找找有没有幸存的村民，能救几个算几个吧。”梅长苏叹了口气道。
甄平看了眼立在一旁的黎刚，两人依言行了一礼应是，领着飞流走了。
“我们也一起。”两位伤势不重的村民相视一眼，也跟上了。
“县衙离此地有两三日的路，待甄平带人回来，恐怕得五六日之后，你这边怎么样？”梅长苏走到蔺晨身边，看着他忙了一阵，递了水囊过去。
“谢了。”蔺晨接过，灌了一口水只道，“这里的都是轻伤，只怕村子里的人伤地重些，伤药大约是不够的，现下嘛，且先这么着吧。”
天色渐暗，兼下着大雨。
梅长苏朝门口看了好几回也不见黎刚和飞流的身影，便有些坐立不安，来来回回踱着步子，衣裳也淋了个半湿。
虽说是仲夏，夜里也凉，蔺晨折腾了大半晌才终于把返潮的柴火点燃，拖着梅长苏坐到火堆旁烤火烘衣服。柴火不多，只能省着烧。几人便就着这微弱的火光围坐，听着外边下不停的雨，心里头也如这雨丝般烦乱。
蔺晨摸了摸肚子，转而问道，“干粮还有吗？”
梅长苏走回去掏了掏包袱，摸出一包杏仁酥，还有几块绿豆糕。
“这是飞流的吧，”蔺晨瞧了眼，捡了杏仁酥来吃，“他回来要吃怎么办。”
要真担心这个你倒是别拿啊！——梅长苏瞥了眼又伸手拿绿豆糕的人，暗自诽谤。
“娘，饿。”角落里怯生生地传来一声。
梅长苏手里的杏仁酥便再塞不进嘴里。转眼看，蔺晨把手中半块绿豆糕丢嘴里，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碎屑，道声吃饱了。梅长苏弯起嘴角，微微一笑，便把手中几块点心给了留下的妇人童子。
辞了几人的拜谢，梅长苏回头瞧见飞流的小包袱，忽然想起路过前边儿镇上时，飞流想吃烧饼，便多买了几张，此时虽已凉透也是能充饥的。
翻了飞流的包袱，却只翻出了一个，梅长苏捏着又冷又硬的烧饼递给蔺晨。
“就一个啊。”蔺晨啧了一声，接过烧饼，用树枝夹着，放在火上烤。不多时，混合着麦香、肉香、葱香、芝麻香、糖油香的独特香味扑鼻而来。
梅长苏看着稀奇，“你怎么知道可以这么烤着热来吃？”
“你同黎刚去办事儿的时候，我跟飞流可是坐在那摊子旁看那人做了好几炉烧饼。”烧饼表皮色泽金黄，半焦的糖油闪着光亮，蔺晨稍一掰开，外酥里嫩，混合着梅干菜肉香，馋得人直流口水。
“做烧饼呢，和面、切肉馅儿、发面调剂这些个是顶要技术的。再来便是包肉馅、擀成饼、刷上糖油、撒上芝麻，最后反面刷上少许水贴在炭火烧热的烧桶内壁上，待饼面金黄，香味溢出时，便可钳出吃了。”蔺晨掰开一半递给梅长苏，自己手里这半块饼，只咬了三两口便吃了个精光，嘴里直嚷嚷，“人间美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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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对，人间美味。”
咬了一口蔺晨递过来的半块烧饼，梅长苏不由感叹——尽管吃进嘴里的只有冷硬的面饼和梅干菜，就连半点肉渣也无。
此时，梅长苏所率一部为诱渝军，已苦守了蕃城一旬有余。
初时的蔺晨，还有闲心欣赏苏监军大摆空城计，凛冽寒风中，抚笛相和。
用蔺公子的话来讲，道是琴音传不过多远，得借笛音相渡。梅长苏被逗乐了，索性允了宫羽姑娘抱来琵琶，奏了一曲阳春白雪。两人阵前酌酒对饮，执子手谈。如此倒是也真唬的住人，只见渝军斥候来来去去好几拨，也不见渝军有半点动向。
几日后，又有几队兵士悄然出城，渝军一见即刻整军待命。然这几个小兵却只搬了几个靶子习练射箭，习练完后又换了几波人，或在城门底下晒日头嗑唠的，或往山林里头猎獾猪野兔的，一派散漫景象。渝军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，却也依旧没能闹明白大梁在搞什么鬼。
如是又几日，等到渝军开始诧异今日出城的小队回来的晚了时，后方已是浓烟滚滚，粮草被烧毁了大半。
渝军盛怒之下，不再管大梁是真的有恃无恐还是梅长苏摆的个空城计，直接下令攻城。
刀光箭影,角鼓争鸣，蔺晨猫着腰躲过四处横飞的流箭，拖着伤兵下城墙，回头看去，夕阳的余晖已染红了天边。
这一日，总算也即将熬过。
浓重的暮色自远山外袭来，城墙上斑驳的血迹，残破的刀剑，弥漫的烟尘，逐渐被暗夜掩盖。
粮尽援绝，然，死不旋踵。
“我做的烧饼，自然是人间美味，”蔺晨啃着烧饼，半趴在垛口上遥望着大渝军营地，其实两军营地离得远，且现下暮色重重并不能看见什么，“当年我们被困山神庙里的时候，我就说过，你得相信我的技术。”
当时两人也是这般分食了一个烧饼。之后飞流、黎刚又领了获救村民来，一时间最大的问题果然还是没粮。村民领着黎刚又回村子里翻了个遍，也只在泥水里捧回了一小半袋米，还有一缸保存尚好的白面和半袋子梅干菜。
唯一一口不漏的锅，煮上了稀薄的粥。蔺晨绕着转了一整圈，寻来一口漏底的陶土水缸，敲敲打打给弄了个简易的烧饼炉。没有发面，没有糖油，没有五花肉，火候更是把握不住。是以，第一炉烧饼出炉，便是馅儿里头有那么点梅干菜的、硬邦邦的面疙瘩。
所幸梅长苏机智，把饼掰碎了合粥里煮，才不至半个饼没熟，半个又能磕掉人牙。
“诶，后来不是做的挺好的？”蔺晨回忆起来，依旧一脸得意，“飞流去逮了野味加了肉，面娘有了面也发了，火候调整好，最后也就是差个个芝麻糖油，面上焦了嘛。”
“是，后来芝麻糖油也有了，那你倒是做了？”梅长苏嗤笑一声，挑眉问道。
“这不就做了嘛，我特意找火头夫借了烧饼炉来做的。”蔺晨啃完手里半个饼，回头笑道。“里头我没放肉，这样就能多放些时日，你要饿了就拿火烤热了，就着水吃。”
梅长苏微微一愣，敛眉看蔺晨。
蔺晨被盯得有些不自在，努了努嘴道，“中午我经过你房间的时候，看见你在擦银枪，你是不是打算……”
梅长苏瞬也不瞬地看着蔺晨，半晌终于还是转开了目光。
“没有其他办法了吗？”蔺晨见他居然真移开了目光，半点没有反驳，不由上前一把攥住了梅长苏的手，“难不成你真打算——”
“甄平、黎刚都已负伤，若遣他们前去，并非最佳方案。而我们，没有时间再去失败一次。”梅长苏神色淡然，一如当年病居琅琊阁，有事闲了也会同蔺晨说起的那些兵法案例。
蔺晨一时语塞。
“不过是夜袭，天一亮就回来了。”梅长苏缓缓说道。
“那万一呢？万一你回不来了，这一摊子你打算怎么办？你许给你家殿下的北境安宁呢？”蔺晨反问。
“蒙大哥那边，三五日内应该就能见分晓，我信任他。我若夜袭成功，大渝攻城定然后续无力，应会休战，或是直接退守。我们只需拖住他们，等到蒙大哥帅兵前来支援，详细部署都已写好，就在我书案上，你同黎刚甄平合计着来便是。”
“好，你果然一早就盘算好了。”蔺晨轻笑一声，瞪着眼看他，深吸口气，道，“那么你有没有想过跟随你的人要怎么办？你有没有想过蒙将军，霓凰郡主，还有奉你若父兄师长的萧家和言家的小子，信任你依赖你的小飞流，他们要怎么办。”
蔺晨见眼前人并不搭话，手一拽，把梅长苏又往前拽了两步，“你……有没有想过我，又该怎么办！”
“你早就知道的，我不过三月时间……”梅长苏微低头，附在蔺晨耳边，低声叹道，“若能死得其所，便可无憾。”
“是，你功成身就，你死得其所，你死而无憾，你……”蔺晨忽而住口，闭眼吐了口气。
“是我负你。”耳边传来梅长苏的声音，似轻声呓语，风过即逝。
蔺晨摇头苦笑，这话要来何用。
梅长苏忽而转身一手撑在城墙之上，另一手挣脱桎梏，反手握住蔺晨手腕，倾身覆上眼前的唇。
蔺晨被这突然袭击清空了脑子，直到梅长苏唇舌缠绕，辗转厮磨着寻找出口，才惊觉居然挣不开束缚。
弹指一瞬，又似千年，被激起的莫名的躁动和不安，促使着两人越发不能自已。
关山月色凄凄，朔风凛凛。
城墙的夯土硌得背后生疼，耳畔的喘息逐渐粗重，蔺晨终于空出一手小心翼翼地往衣襟里探去。
梅长苏只觉鼻息间被堵上了一个药味浓厚的布包，倏然一惊，想要屏住呼吸，却已然晚了。耳畔只听得蔺晨的声音，逾见悠远，“好好歇两个时辰，等我回来给你做有肉馅儿的烧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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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苏监军，来个烧饼吧，”火头夫兜着烧饼喊道。
梅长苏接了个拿在手里，缓步往一旁北坡高地而去。
“人间美味。”天色渐暮，梅长苏望着营地千帐灯火，啃了一口冷硬的烧饼轻笑一声，“等你回来，怕是不必了呢……”
那日等到天色将明，等来了约定的三道狼烟。
两日后，等来了蒙挚的援军。
冬末时，等来了此战大捷，等来了北境安定。
却再等不到那人。
一席白衣，回眸浅笑，折扇轻点，道一句“小没良心的。”
梅长苏吃完半个饼，剩下一半仔细收好，再看一眼无尽的夜幕，起身往回走去。
蔺晨，且再等我一时，给你带了半个烧饼，到时不许嫌弃。
（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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