蔺苏清明祭。ooc、日漫风预警。
梗:《蛍火の杜へ》。
BGM:いとはかなし
依然没能肝完,于是就……上……吧。_(:зゝ∠)_。
【城最亮吾爱❤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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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
“晚上一个人睡觉的时候,记得要把鞋子放整齐,不可以一只朝这头,一只朝那头的。”脆生生的嗓音,硬是装成一本正经模样。
“为什么?”小听众一脸困惑。
“哦,若是次日醒来,看见的是已经放整齐的一双鞋子……”
“诶?”
“你一个人睡的又没人帮你理,那,不是鬼又是什么呢?”
“小少爷!!!你……你……”小丫鬟瞪着一双泪眼,满脸控诉。
夏夜里的帅府,总是足够热闹。
得了闲的,不论主仆老少,都搬来椅子,打着扇子,坐在院子里纳凉。
天色已晚,暑气渐消,喝着厨娘冰镇的酸梅汤,这上天入地地聊着,便总是讲到些志趣怪谈上来,一阵冷风吹过,鸡皮疙瘩都起来了。降温效果显著。
这样的传统,到了京郊别墅也没落下。
“小殊,你又在干什么了。”晋阳公主正带着人在看白日里采来的藕,远远儿地听见声响,高声斥了一句。
林殊撇撇嘴,小女孩不经吓,无趣。
“小少爷,您要去哪儿?”
“随便走走,别跟来。那边很黑的哟~”林殊回头做了个鬼脸。
小丫鬟看着自家小少爷往后院里边儿走去,黑漆漆的,阴森森的,很是渗人,一跺脚点了盏灯塞他手里,转身奔回院子里去了。
真是胆小鬼。林殊暗自乐了,提着灯便走。
后院院墙边有假山可以爬上墙头,白日里人看得紧,此时终于寻了个空子。林殊一手拿着灯笼,一手攀着太湖石垒成的假山,三两下便爬上了墙头。
眼前是月光之下的山林,凝神静听,有潺潺水声隐隐传来。身后是灯火明亮的院子,往来人声喧闹。只要越过这堵墙,便似能跨入另一个世界。
然而……
骑在墙头,望着另一边光秃秃的墙面和此时几乎离他三人高的地面,林殊有些傻眼。
父帅曾有言,不能半途而废。林殊牙一咬,眼一闭,跳了下去。
啪叽,一声闷响。
不知是谁在墙边拢了一堆树枝,这一摔,恰巧便落在了上头。林殊龇牙咧嘴地钻出树叶堆,揉着感觉要摔裂了的屁股瓣儿,哼哼唧唧地趴在地上喘气——当真是惊心动魄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~”身后一阵毫不掩饰的笑声传来。
林殊背脊一凉,冒了一身冷汗,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爬起来,一抬眼就看见了近在眼前的一个如明月般的大圆脸。
“啊——!唔——”喊了一半,想起自己是偷溜出来的,声儿立马弱了下去。
月色透过树荫,照着眼前这人一身月白色的衣衫。大热天的,中衣里衣套了好几件,一头长发只束了一半,此时手上折扇哗啦啦扇着,吹起满脸碎发。四周只有月光,也看不清他是什么模样,只有那双眸子闪着亮亮的光,满满地戏谑揶揄。
“你……是人是鬼?”林殊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,迟疑着问道。
“我?”手中折扇一顿,紧接着又更加用力地扇了两下,在思考如何回答这个问题,“至少不是鬼,但,大约也算不得是人。”
“那是妖?”林殊小心肝儿一跳,脸上却是乐开了花,手中比划着,“那你会不会法术?就是那种变、变、变!这样的。”
啪地一声,头上挨了一扇子,“小小年纪,一天到晚不想些正经东西。”
“噢……是你自己说算不得是人的……”林殊有些蔫儿了,转念一想,又问,“那你是谁,来这里做什么?”
“唔,我来看一个人,完成一个心愿。”
“什么心愿?”
“看一个人啊,笨。”来人探手拿了一旁跌落下来,早已灭了的灯笼,起身往林子里去。
“谁笨了!?”林殊一轱辘爬了起来,拍拍衣服上的树叶渣,跟了上去,“喂,你去哪里,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……”
二、
“蔺晨。”
树影稀疏,透过点点月色光芒,照得眼前的人也似透出一股月华来。
“蔺晨?”林殊跟着念了一遍,快走了两步,与之并肩而行,“你怎么不问我是谁?”
“你将是金陵城最明亮的少年,林殊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叫……诶?”林殊看着从自己身旁忽然冒出的一撮荧光,晃悠悠飘到那人手中的灯笼里,闪着幽暗的光,“这是什么?”
“这是萤火,承载着记忆。”
三、
越过稀疏的松树林便是山崖,蔺晨提着忽明忽暗的灯笼,在一处有岩石凹陷的地方停下脚步。里头是个浅浅的山洞,岩石坑里涓涓地冒着清澈泉水。
“咦,你居然真的知道这里有股泉水。”林殊两眼发光,一脸惊喜。
蔺晨转头笑看着他,“是你告诉我的。”
“你有读心术吗?”林殊眨巴着眼问,“我可没告诉过你。”
“唔,大概吧。”蔺晨折扇点着下巴,笑眯了眼。
“那你知不知道,这口泉水到了晚上被月光一照就会变成酒吗?”
蔺晨眉头一挑,略诧异道,“你大半夜出来就是找这个?”
“母亲说我小,不让父帅给我酒喝。”林殊撅了撅嘴,踢着脚下的碎石子。
“唔,没事,你喝吧。”蔺晨袖着手转身,“我什么都没看见。”
林殊兴奋地鞠了一捧水,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,然后满脸失望。
“哈哈哈哈,你被骗了。”蔺晨折扇一拍,很是顺手地便落到了林殊头上,“为什么你现在那么笨呢?”
“不许拍,会变笨的!”林殊揉了揉被敲过的头,一脸困惑,“明明大家都看见的,徐叔夜里出去一趟,回来酒葫芦就满了……”
“你是说,徐叔,门房的那位?”蔺晨展开折扇摇了摇,忽而问道。
“对,就是他,老不说酒是哪儿来的,今儿个晚上我许了他半只酱鸭子他才说的。”
“那……如果我找到了,那半只酱鸭子就归我了?”
“好啊。”林殊痛快地答应了。
四、
“所以,徐叔是把酒给藏到竹子里头去了?”
林殊跟着蔺晨绕到了离宅子不远处的一片林子里,看着他挑了根被削去了上面一节枝桠的竹子,掏出匕首,在底下竹节上挖了一个洞,一股带着青竹味儿的酒香便随着流出的酒液弥漫开来。
“果然闻着就是好酒。”蔺晨摘了一旁张的箬叶接了一小口,把开口用竹枝给堵上,深吸了一口,很是陶醉。
“诶~给我尝尝。”
林殊一伸手,却没够着。蔺晨举着酒叶子一仰头,全进了自己嘴里,顺手不忘又给林殊头上来一扇子,“小孩子不许喝酒。”
“你耍赖!”
“我只说帮你找到了酒,谁喝可不一定。”蔺晨把玩着手上箬叶,小小的得意劲儿便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。
林殊瞪着一双大眼,抿嘴不说话。
“嗤~”蔺晨乐地笑出了声。
“你笑什么!”林殊双手叉腰,努力挺直小身板,“等我长大了,一定能长得比你高。唔,还有,学好了林家枪法,一定能打倒你。哼~”
“对,是比我高。”蔺晨顺手摸了一把林殊的发顶,拔掉竹枝接了一小口,“喏,为了你能长得比我高。”
林殊就着箬叶抿了一口,吐着舌头纠结了半天,这种味道不知道该如何形容。
“好喝么?”蔺晨靠着根竹子,一脚支地一面翘腿,袖手晃着竹子着笑问道。
“……不知道。”林殊实话实说。
“不识愁滋味。”蔺晨摇摇头,起身把挂在枝桠上的灯笼拿了下来,在前头带路,“酒也喝过了,天也不早了,赶紧回家睡觉去。”
走到林子边缘,便是宅子后院的院墙,蔺晨揪着林殊轻轻一送,人已骑在墙头上。
林殊看了眼院子里的灯火,回头问,“那……你明天还在吗?”
“你还欠着半只酱鸭呢。”蔺晨站在墙头之下,提着林殊的那盏灯笼,不知是不是错觉,林殊总觉得比初时的那两撮萤火亮了些。
“好,那我明天带酱鸭子来,下酒最好吃了。”林殊放了心,吭哧吭哧往假山下爬。
爬到底,恰是小丫鬟找了过来,见了林殊喜极而泣,“小少爷,你去了哪里……”
“哎哎,别哭啊!!我娘不知道吧?”林殊探头看了眼四周,似乎一切正常——除了这小丫鬟。
“……不……知道。”小丫鬟哽咽着回话。
“那就好,”林殊满意地点点头,想起一茬儿又道,“明天去厨房要只酱鸭来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小丫鬟应着跟上,“诶,您的灯笼呢?”
“哦,丢了吧……”
五、
葱绿的松树林,四散的流光都染上了透亮的绿意。
“蔺晨……蔺晨……?”林殊手里提着个油纸包,压低了嗓子朝林子里喊。
啪嗒,眼前落了块小石子,林殊抬头看去,那人正躺在树杈上,撑着脑袋看他。
“你看,酱鸭子。”林殊眼睛一亮,见到了人,一路上惴惴不安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,晃了晃手里的油纸包,“下来吃。”
“嗯,言而有信,好孩子。”蔺晨跃了下来,动手把酱鸭子撕开。
“唔唔,说过的话、答应的事必须做到,不然就不是乖孩子。”林殊啃着只鸭腿,含含糊糊地说道。
“对,不乖。”蔺晨猛点头,“越长大越不乖。”
“什么?”本少爷向来言出必行的好么。
蔺晨叹了口气,递了一块鸭肉给他,“吃你的。”
“噢,你不吃吗?”
“我啊,饮风餐露即可。”
蝉鸣和着微风,一浪越过一浪。
林殊恍然大悟,“我知道了,你是知了精!”
“啪——”
“说了不许打脑袋的!”林殊护着脑袋,很是惆怅,“先生说过蝉就是这样的嘛,那你到底是什么?”
蔺晨笑了笑,才想说些什么,远处有人喊着“小少爷”寻了过来。
“对了,今天我们就要启程回金陵城里去了,你跟我一起去吗?”林殊丢掉手里的鸭骨头,一脸期待地问。
“这样啊,可是我不能离开这里。”蔺晨看了眼透过树叶间隙落下的日光,有些遗憾地道。
“小少爷,小的自然随您一起回金陵城。”一路跑得气喘不已的小厮诧异地看了眼林殊身旁,又道,“长公主殿下已经备好车架,您赶紧随小的回去吧……”
“等等,你看不见?”林殊指了指一旁蔺晨所在的位置。
蔺晨挪了挪位置,绕着小厮转了一圈冲林殊挑眉道,“非所念之人不可见,明白了吗?”
“可是……可是……”林殊一脸纠结,明明他用扇子敲得人脑袋疼,还偷人酒喝。
“小少爷,您在说什么……这里还有旁的什么?”小厮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,一身鸡皮疙瘩。
“……”林殊觉得,如果再说下去,估计没到半天就该传出自己魔怔了的传言了。
“走吧,什么时候你来这儿了,再来找我就好。”蔺晨足尖点地,跃回枝桠上。
林殊抬头看着茂密的绿叶间,细碎的日光照在他身上,并没有留下影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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