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暗香冉冉绕三圈 回头看日光倾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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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蔺苏】八雅之茶(全)

  从西越烟瘴之地,崇山峻岭无数的药王谷归来,梅长苏的身边便多了一位令蔺少爷又爱又恨的人——黎刚。

  爱自然是,此人一切以他家少帅为首位,所以可以把每日催促喝药,不可劳累,多穿衣服,多吃饭什么的一应老妈子事宜都交给此人。恨那是因为,此人一切以他家少帅马首是瞻,离个十里地还能看见他眼里闪现的崇拜目光,只消梅长苏略一咳嗽,立马递上斗篷,眼一抬就给纸笔,手一伸便给递上茶杯。

  ——说起这个茶。蔺少爷折扇一展,摇起的清风吹开了眼前刘海。

  事情还得从几月前开始讲。

  梅长苏从梅岭回来后,转道往西,去了药王谷。素谷主当日救了的赤焰幸存者,都给妥善医治,并收了卫峥为义子更名素玄。梅长苏感激之余,望着眼前寥寥几人,回想七万赤焰男儿埋骨梅岭,又是一番心绪难平,唬的蔺少爷差点又直接一针扎晕了他。不过大约是在梅岭伤的狠了,倒也没真倒下,同素谷主及众人谈了几日,便即告辞出谷,这昔日的百夫长黎纲便跟在了两人身后。

  梅长苏同素谷主的谈话,蔺少爷没心情听,自家父亲同素谷主素有交情,这几日便都泡在了药庐里。是以并不知道此后一行人将往何处去。

  出了谷,一路上有黎刚操持,当真比就他俩的时候舒坦多了。这一舒坦,蔺少爷便闲不住了,一闲不住,便开始各种闲逛寻美人儿,顺道拎回些当地特产吃食。

  五年陈的熟普,用他蔺少爷向来煮药用的罐子,煮出了一药罐子的茶汤。能喝出枣香,和一股霉味。

  不过,梅长苏望着茶碗里同他的药一个色的茶汤,有些怂。要不是此时时机不太对,他蔺少阁主定要好好嘲笑一番。可惜地摇了摇头,蔺少爷望了眼对街的穆王府,此时正是合府缟素。

  待一壶茶喝尽,黎纲走上楼来,低声道,“霓凰郡主已往军中,悬镜使夏冬不日即到助战。”

  “如此,因是无碍了罢。”梅长苏远远望着穆王府许久,直到蔺少爷自发点了午膳,三人才吃了个囫囵饱,收拾了出城去。

  出了南境,蔺少爷又寻来过蜀地的竹叶青。梅长苏说,没有梅花煮水,不饮竹叶青。

  喊了鸽子寻来过临安的明前龙井,梅长苏说,此茶太过娇嫩,水若不好,十分茶合上三分水,茶亦三分,且不经泡又不好储藏,也就尝鲜着用。

  寻了红茶,嫌弃温吞,白茶,嫌弃寡淡。

  “……那么多毛病!”蔺少爷扭头屯了两斤白牡丹,压成了茶饼,道是十年后此茶便是宝,到时候再饮。

  然后,在蔺少爷瞅着闽北武夷山地界的石碑发懵的时候,梅长苏已经悠悠然喝上了岩茶。

  “你大爷的,你去了梅岭去药王谷,去了药王谷你又去穆王府,你说你,不回琅琊山又跑到这儿来做甚?别告诉你还打算去看看东海水师啊?”蔺少爷跳出马车,立在车辕上指着人跳脚,“不是,我说要你少喝茶的你倒是听见没有,茶解药性你要我说几次?”

  “神农日遇七十二毒,得荼解之,足可见其为百药之首。”车里传来不紧不慢的回答,间或有杯盏之声。

  “别提这个,我不信神农就是这么个倒霉蛋,他一时辰里能被毒上六次?何况他吃的是鲜叶,一股的青草味儿。”蔺少爷一屁股坐回车辕上,任由一旁黎刚几乎瞪掉的眼珠子,“说吧,你到这儿来做什么?”

  “素谷主建议我接手个江湖帮派,也好便宜行事。我看江左一带不错,是以沿途看看。”

  “你就这么看?能看出一朵花儿来?”蔺晨瞪眼,看着一旁的荒山野岭。

  “不,能看出个江左盟来。”梅长苏又呷一口茶,叹道,“进贡的茶,其实也不算上品,只这岩韵便比不上正岩茶。”

  “进贡的难道不是正岩茶?”蔺少阁主掀开车帘,钻了进去,顺手端起一旁杯子喝了一口,“你倒是喜欢这种烟火气大的。”

  “好东西你舍得给不知是否能懂它的人?”梅长苏轻笑一声,又至一旁取了杯子,勺水温杯烫盏,“这才叫白瞎了,至于你说的烟火味儿应叫岩韵,这是得精准的焙火才能出的味道,岩茶因长于岩石峭壁之上,又加树龄大,周边定有青苔覆盖,是以也带着岩韵及青草花香。岩茶以其岩骨花香著称,自有一番凛然不屈之风,出水亦有骨感。然,其性温建胃,此最是怡人。”

  蔺少爷眼见他又烫了个杯子出来,忽然意识到手中这正是梅长苏用过的,而此人居然并不介意。咧嘴轻笑一声,端着杯子又闻了闻赞道,“美人儿用过的,就是香。”

  “这是杯底留的香。”梅长苏不为所动,瞥了眼笑地一脸欢畅之人,自顾出水倒茶。

  “说来你这茶是何时何处得来的?”蔺少爷奇道。

  “江左盟闽北分舵钱舵主。昨日出城,你去寻药的时候。”梅长苏呷了一口清茶,“江左盟不显山不露水,建盟虽有些时候,却并无不良弊端。”

  正说着,一只白鸽扑闪着飞了进来,落在两人眼前。梅长苏展开纸条看了眼,抬首笑道,“好茶,应得懂茶之人品。这杯茶我寻着了。”转而朝车辕外吩咐,“黎纲,进城吧,待我们去会会江左盟。”

  黎纲应了声,扬鞭驾车启程。

  “……你用我鸽子经过我同意了?”蔺少爷忽然转过脑子来,问道。

  “大约,是鸽子它自愿被差遣罢。”梅长苏转开目光,悠悠道。

  鸽子?自愿?蔺晨总觉得听得很不是滋味。

  梅长苏捧着茶,回头瞧着人笑,这杯茶,他喝定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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