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暗香冉冉绕三圈 回头看日光倾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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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靖苏】春野花枝(六、飞云过尽)

大冷的天,最适合捅刀了……

话说,此篇……就……这么完了好么……TAT。

前文 一、静女其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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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、飞云过尽

 

飞云过尽,归鸿无信,何处寄书得。

 

寅时刚过,萧景琰便醒了。

屋外天光微亮,尚一片寂静。屋内红烛早已燃尽,碳火也烧的只剩微红灰烬。

转眼看见一旁拥衾而眠之人,面朝里,睡得异常安稳。因怕夜里翻身带起凉风,原是分着被褥而眠,此时却是在同一个衾被里醒来。

回想昨夜之事,一时不知是喜是悲。

呆愣了半晌,终是揽臂将人拥住。

 

梅长苏这些年来,向来浅眠,尤其晨起,大半倒是因碳火燃尽被冻醒或是谁进屋添碳被吵醒。如今日这般一觉睡到天光大亮,倒是绝无仅有的。

 

睁眼所见是手中抓着一截衣襟的纹路,身旁余温尚在,却是不见有人,脑子便不由有些呆滞。

屋外雪已停,传来有人扫雪的声音。

“宗主起了?”黎刚端着个新烧好的火盆进来,见宗主已醒,忙将火盆搬来搁在塌前。待人起身洗漱好了,这软榻也便烤的热了。

 

“嗯,外头雪停了?”

“是,昨夜半夜便已停了,此时日头都出来了。”黎刚一面将衣服取来,一面讲着,忽然看见自家宗主手里的半截衣襟,迟疑了一会,道,“太子殿下辰时刚走,见宗主尚未醒,便……”

梅长苏闻言,却是轻吐一口气,微微杨起嘴角。

景琰,是没有变。

何时该做什么,他最是明白的。

哪怕……

 

“走时吩咐属下问问宗主午后是否得闲,待他议事完毕,与宗主一同进宫。”

 

梅长苏回过神来,点了点头,接过黎刚递过来的衣裳穿上。“不必张罗,收拾了便走吧。遣人去穆王府瞧瞧,穆青若在,先去趟穆王府。”

“是。”黎刚应了声,将火盆挪了过来,推出屋子外。

 

正是立春已过,前两日雪虽落的急,今日日头一出,便化了大半,天气倒是更冷了。

蒙挚刚从东宫议事出来,恰遇见穆青打马出城。

穆青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,冲着蒙大统领道,“那日你还不肯说。今日苏先生便来了我穆王府,看,这是给我姐姐的信。”
“诶,你小心别掉了。这信你随身带着作什么?”蒙大统领哭笑不得。

“苏先生给我姐姐的信,我当然要好生藏着。”穆青一脸与有荣焉,拍拍马首道,“不说了,我约了人去赏雪呢,再不去雪都要化了。”

蒙挚望着穆青走远的背影又是伫立一时。

 

萧景琰到时,恰是午时。

苏宅一众人不知这太子殿下竟然未用午膳,一时有些鸡飞狗跳。

不顾太子殿下阻拦的并非黎刚一人,吉婶忙又整了席面,待满意了才让落座。

待一一安顿下来,众人倒是都饿的很了。再加席间因有蔺晨飞流插科打诨,这顿饭倒是吃的欢腾无比。

梅长苏看得欢,饭也多吃了半碗。

 

用完午膳,便往宫里去。

本是外臣不可入后宫,只是一来,静妃不得出宫,二来梁帝病的起不了身,管不了,且又是太子殿下亲自带进宫的苏先生,是以都选择了视而不见。

 

进的芷萝宫,静妃早备了一桌子点心羹汤。笑着看两人入席,边抱怨着午饭吃的饱了,怕是吃不下点心了。

转而又让宫女拿了早上刚配的香囊,说是安神安眠的。

一忽而又说这屋子里冷了,着人添碳。

“静姨……”梅长苏笑着唤了声,“坐下我们说说话吧。”

静妃回过身来,转眼便红了眼眶,半晌上不出话来。

“这样挺好的,该做的我都做了,也就没有遗憾了。”

“你这孩子……”话没半句,却又转头抹了半天泪。

“母妃,我去外面走走。”一直未开口的萧景琰,忽然起身,也不等静妃回话,匆匆走出门外。

“一定还有办法的是不是,天下那么大,总是会有办法的是不是,我们……再想想……”静妃握着梅长苏的手,泪水便这般落在手背上,怎么也止不住。

“静姨,这样真的挺好的。我想着,这么久了,是该去见见父帅和母亲了,”梅长苏轻声笑道,“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会等我,没准会嫌弃我变成这样……”

“好孩子,不兴你这么说,你母亲见了定然心疼你的……”静妃摇头道,“你受了这么多苦……”

“是,这一生,便也无憾了。”说着便往门外看去,估摸着这水牛大约又是躲哪里抹眼泪去了,“只是怕景琰心里放不下。静姨多劝劝他……”

“……会的,你放心……”静妃含泪点了点头。

“静姨的点心,向来的都是最好吃的,只可惜,一直吃不到榛子酥……”

“不怕,世上那么多好吃的,不缺它。”静妃抹去泪水,端了一旁碗勺,“来,这碗银耳雪梨羹,炖了一早上了,趁热喝了吧。”

“好。”梅长苏接过,一勺一勺喝了。末了道,“很甜,谢谢静姨。”

 

一路从芷萝宫出来,天色便也暗了,路过言侯府的时候,恰巧蒙挚策马而来,见萧景琰也在一起,忙禀报道是梁帝相召,大约是精神略好了点,想起来问大渝使臣的事儿。

萧景琰嘱咐战英相送,便随蒙挚进宫去了。

 

遣了黎刚过府相问,随后,便见言侯爷亲自迎出来。

梅长苏有些惊讶。

言侯爷叹了口气,道,“人老了,却还没你想的开,枉我修道半生。”

梅长苏其实很想说您老修的可不是道家的道,却也觉没什么必要,转而说起言豫津在军中一些事。道是后续有人,今后便也是他们的天下了。

言侯爷拍了拍他肩膀,道,“你才多大,倒是有了腔调。”话一说完,自己却没能笑的起来。

“是啊,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,怕是比侯爷要有资格说这些。”梅长苏道是笑了,“所以,便也不怕了。”

“倒是要你来安慰我。”言侯爷摇头叹气,“你今日来,怕不只说这些吧。”

“是,”梅长苏似是被火盆里的烟碳呛到了,咳了几声,才道,“太子殿下定是励精图治,不会令我失望的,只是庭生,他还小,还望侯爷能多照看一二。”

“你也不必说得这般隐晦,庭生身份确实尴尬,若是他心性不纯,你待如何?”言侯爷直言道。

“我任江左盟宗主这些年,还是有些人可用的,琅琊阁蔺阁主也不会袖手旁观。庭生他若愿意,做个江湖人,逍遥自在倒是好。若是不愿……”说到此处,又是咳了一阵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言侯爷应了声。

“如此,我便放心了。天色已晚,”梅长苏起身,正了正衣冠,一揖到底,“林殊先走一步。”

言侯爷正色回了一礼,低声道,“走好。”

 

回到苏宅,又被蔺晨灌了一碗越发苦的药。

梅长苏正迷迷糊糊的倚在榻上,想着明日要做些什么,便觉被人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。耳畔低声说着,“睡吧。”

确已累急,便由着沉入梦乡。

 

后几日,大渝来使请和之事,年初方才开朝等,有诸多繁杂事物。

因梁帝不再理朝政,只不时召人问问前朝情况,太子殿下便越发繁忙。总是卯时便走,有时午时过来吃顿午膳,至晚才归。

初时苏宅也是一番忙乱,过了两天倒是习以为常了。

 

梅长苏昏睡的时间越发久了起来,只一有精神便要来纸笔写着什么。

有时也会画一些画,大抵都是两个少年,策马扬鞭,或是嬉笑玩闹。

蔺晨看不过眼,将他纸笔夺了。

直到梅长苏怒极又咳出一滩血来,便再不管了。

 

这般过了些时日,两人将金陵城逛了个遍,连着少时去过的馄饨摊都去吃了一回。

 

这日清晨,萧景琰依旧早早出门,只是午时梁帝传召,顺道留了饭。是以并不知道苏宅他牵挂的人至午尚未醒转。

 

日暮时分,梅长苏倒是醒了,喊了黎刚让他将他先前所画的画稿都拿了来。

一张张的翻看后,便往火盆里丢。

“你这是做什么!!”蔺晨眼疾手快,捡了回来。

“这些留着没用,徒惹伤心而已。”梅长苏又将画稿丢到火盆里,看着它一点点燃成灰烬。

又将先前写的东西一一理了出来,是一些所历战事,朝政见解,“等过些时候……再给景琰吧,或许什么时候能用的上也说不定。”

蔺晨没说话,默默的收了起来。

 

萧景琰得到战英的回禀说苏先生在靖王府等他的时候,丢下一干议事众人,便往靖王府去了。

下马走进门,前殿武场均不见人。萧景琰转身往后院梅林而去。

果然便见梅长苏立在梅树下,抬眼看着那株金钱绿萼梅。

此时已是冒出绿芽,显出一片生机。


“小殊!”萧景琰停在梅林边上,冲口而出喊了声,却再没往前走。

 

梅长苏转身,似带起一片清风,枝头仅剩的残花,便悠悠落了下来。

 

无意苦争春,一任群芳妒。


唯有暗香如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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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起这个银耳雪梨。

LO主去年过年的时候还说正好煮了要带给姑婆尝尝,结果正好正月客人多,没有去成。然后姑婆走了,再也吃不到了。

不过老人家,总是要走的。除了有些突然,大约也都没有过多悲伤。只是有些空落落的,然后渐渐的便会有自己的家庭,会有新生,然后,便是忘却。

如今依然还是爱吃银耳雪梨,想想大约是想要记得,不会那么快就忘记。


以及,还记得黛玉焚诗稿么╮(╯_╰)╭

【果然大半夜的是适合抽风的……OTZ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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